绝对文学微刊散文果儿乌江岸边的悲鸣

绝对文学微刊

年第57期（总第期）

乌江岸边的悲鸣——项羽

果儿

如漆的暗夜，张扬着颗颗幽蓝的眼睛，那是所向披靡，以一敌十的你的部下；僵卧在飞尘黄沙中不断哀鸣的马儿，是陪你驰骋疆场，戎马一生的老友——骓。任凭亭长费力牵引都不能扭转它望向你的脖颈，它饱含热泪、浑身颤栗，那是它对你最后的依恋与挣扎；如粉的脖颈上浸染着殷红滚烫的鲜血开出的冷艳花朵，那是陪你南征北战，伴你疆场厮杀的虞姬自刎的身影，那是她对你最后的痴迷。同生共死是你们最后的宿命，相依相伴是你们最美的悸动。一个不灭的神话，一座难越的丰碑，矗立在乌江岸边，留下千年的遗憾；改写着“成王败寇”的界定，你——项羽，生为人杰，死为鬼雄，胜为英雄，败为枭雄。——题记湛蓝的天空下，浩荡的乌江岸边，你这位末路英雄慷慨而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你是在控诉时运不济，天道不公吗？不。你是在哀叹，像你这样的英雄，这样的结局实在配不上你多年的颠沛流离；你是在向命运发问，像你这样的付出，这样的安排怎能配得上你“西楚霸王”的称号；你更是在向自己发问，像你这样胸怀大志，所向披靡的蒋帅，这样的残局怎能配得上你“彼可取而代之”的初心。你用高歌掩饰你内心的无奈与悲伤，你用慨叹隐藏你溢满双眸的泪水。您手握长剑，伫立乌江岸边，听滔滔江水，望浩渺宇宙，回望自己一生，你悲鸣。你生逢乱世，出身名将之家，深得叔父——项伯器重，栽培。你身长八尺有余，力能扛鼎，才气过人，就连名震四海的吴中子弟都敬你三分，怕你七分。河水飘渺，会稽之巡的盛况震慑不了你无忌的童言。会稽起义，你向世人展示了你叱咤风云的传奇！巨鹿之战，你不给自己留有后路，你凿毀战船，打碎铁锅，烧毁营地，仅留三天口粮。那一次，你果断神勇，不留后路，让弟兄们看到你视死如归的决心；那一次你浴血奋战，大破秦军，让弟兄们看到你骁勇善战的雄姿；那一次，前来营救巨鹿的各路诸侯，各位英雄都望向于你，他们坐璧观下，做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美梦，打着不劳而获的算盘。他们被你大杀四方、勇冠诸侯的英勇威武震撼；他们被你以一敌百、破釜沉舟的神勇折服。战后，他们在辕门，无一不顶礼膜拜，膝地前行。那个时候的你，该是何等耀眼，何等璀璨，何等夺目！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你奋力厮杀，脱颖而出；你破釜沉舟，威震四方。最终换得百日秦关终属楚的硕果。你悲鸣，你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你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鸿门宴会你听闻无伤告密，耿直如你，你勃然大怒。但也不忘先犒劳士卒，让其吃好喝好休息好。你懂得战士们的辛苦，你体谅战士们的疲惫，你与他们同生共死，驰骋疆场；你与他们出生入死，共赴战场。在你心中，他们早已是亲如手足的弟兄，你不能忍受弟兄们浴血奋战的成果，成为他人成王的阶梯；你不能接受你毫不列入对手的刘邦，摘你胜利的果实。但当你听到前往刘营连夜赶回的项伯要求你礼遇本想占你王位的沛公，你还是照做了。你设宴款待，你以礼相遇。宴会上，你忘情喝酒，你不想记起你与范增的计划，你不想理会范增多次以珏示意的提醒。你真的忘了吗？不是的，你只是看过了太多次百姓的流离失所；只是你身经百战，亲睹了太多回黎民的生离死别。你懂其中苦，你解其中味。你看到假意示好的刘邦，你听到温言虚幻的求情，你于心不忍，你太想享有和平安康，你太过渴盼安居乐业。你不想面对和谐去辨别太多的真真假假，于是你放下所有的戒备。你无视范增的示意，你不明“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用心。你甚至对那个瞠目视你，妄言辱你的参乘樊哙都敬而尊之，赐斗酒，赠彘肩，放下身段与他共饮。只为欣赏他的壮气，他的刚烈，他的英勇。你应是从他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或是看到你的影子。你欣赏、你爱戴、你敬重。你想时光停滞，你想静享一段与骨子里的自己相醉一场的豪饮。你沉溺其中，忘却了自己的处境，忘记了自己的誓言，或许你没忘，只是对现实的无奈，对政局的琢磨不定，亦或是权衡利弊后最好的选择。你选择让沛公“道芷阳间行”。即使你知道，这一逃为你日后埋下祸端；即使你知道，这一择你曾仰慕的范增骂你竖子与你分离；即使你知道，这一宴将成为你人生的败笔。但你坚定的选择没有直捣刘营，报仇雪恨！鸿门宴会，你本可轻而易举捕杀对手，但你不忍不毒。你坚守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你放过刘邦，你败的高尚。你明知此举将为自己埋下祸端，但你秉持正义，你不愿恃强凌弱，你坦率直爽，你虽败犹荣。你豪迈的悲怆已震撼天下，你尊严大过一切的傲娇已昭示天下！你悲鸣，你是末路的英雄！垓下之围，你有霸王别姬温情蜜意的绕指柔情；你有东城快战勇猛善战的威武霸气；你有赠首马童赠马亭长的豪侠仗义。你在垓下安营扎寨，你缺衣少粮，士卒渐少，但面对四面楚歌，你没有慌乱，你只是惊诧，你故作镇静，在江边的暮色下，在湛蓝的天空下，思忖静立。你看着身旁脸色绯红的虞姬，凝视着不远处色泽亮艳，健硕可亲的名马--骓。你，回想着与他们一起的欢乐幸福，你悲愤激昂。高歌也不足以平息你内心的悲壮，你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不舍，你坚挺的肩膀上刻满责任。虞姬听闻你的无奈；听懂你的不舍，她和歌而曰：“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遂自刎。这是她留给你最后的柔情；这是她对你一世恩宠的认可；这是她对你一生追随的决绝；这是她对你满心仰望的证明。她不忍看你一代英雄泪落涟涟的难过，她不忍见你泪流数行的纠结，她决然自刎，断去你的不舍，割去你的牵绊，留下对你最深的爱，最真的情。你单膝跪地、手环纤腰、低头亲吻她沾满血红之花的脖颈，你两眼冲血，咬牙切齿，说出三字“给我冲！”。唯有向前，才配得上你西楚霸王的声誉，你纵马扬鞭，以一敌百，突出重围。你率二十八位骑军，与汉几千骑军对峙。你毫不气馁，毫不退缩，毫无畏色，茫茫战场，尘土飞扬，你大笑扬言：“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这是你戎马一生的荣耀；这是你身经百战的战果；这是你战功赫赫的依据。即使今日身处围攻，力量悬殊，你仍要与弟兄们来一场酣畅淋漓之战。打胜三次，为弟兄们突出重围，斩杀汉将，砍倒帅旗。这是你对弟兄们最后的保护，这是你拼尽全力对“西楚霸王”一誉最后的挣扎。这一博，你缔造了折损两员大将，杀死汉军百余人的奇迹；这一拼，你换来骑兵弟兄们敬仰佩服的目光。你悲鸣，你本是赫赫有名的西楚霸王！你面对乌江亭长的热情相邀和谋划未来东山再起的建议，你选择了放弃。你对天狂笑大呼：“纵使江东父老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你赠马与亭长，赠首与马童。你把最后的倔强给了自己，把最后的高傲给了世俗，把最后的骁勇给了战场。你追随虞姬去了一个没有封侯，没有称王，没有战争的地方。你--威震四海的西楚霸王命终乌江！江水抽泣，晚风悲鸣，一代英雄陨落人世！江水汤汤，夜色沉沉，万物萧瑟。世界已为你悲鸣，你无需独自悲鸣。你敬畏天理，崇拜率真，相信良知，追求坦荡！你生为人杰，死为鬼雄，胜为英雄，败为枭雄！你就是别样的英雄，你就是位列本纪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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