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第七十九回上

第七十九回

刘唐纵火烧兵舰宋江两败高太尉

《西江月》:

柔弱立足之本,坚决滋事之胎。无争无竞是贤才,亏我些儿何碍。钝斧锤砖易碎,快刀劈水难开。但看发白齿牙衰,只有舌根不坏。

话说当下高太尉瞟见水路军士,情知不济,正欲回军,只听得四边炮响,急收聚众将,夺路而走。从来梁山泊只把号炮四下里施放,却无伏兵。只吓得高太尉魂飞魄散,鼠窜狼奔,连夜收军回济州。计点步军,折陷未几;水军折其泰半,兵舰没一只归来。刘梦龙避祸获得。军士会水的,逃得生命;不会水的,都溺毙于水中。高太尉军威折挫,锐气衰残。且向城中屯驻军马,等待牛邦喜拘刷船到。再警员赍公函去催:不管是何船只,堪中的尽数拘拿,解赴济州,整理征进。

却说水浒寨中,宋江先和董平上山,拔了箭矢,唤神医安道全用药调养。安道全使金枪药敷住疮口,在寨中养痾。吴用收住众头头上山。水军头头张横解党世雄到忠义堂上请功,宋江教且押去后寨软监着。将夺到的船只,尽数都收入水寨,分配与各头头去了。

再说高太尉在济州城中,汇合诸将,议论收剿梁山之策。数内上党节度使徐京禀道:“徐某年少参观江湖,使枪卖药之时,曾与一人来往。那人深通韬略,善晓兵机,有孙、吴之才气,诸葛之智谋,姓有名焕章,见在东京都外安仁村教化。若得这人来为参谋,能够敌吴用之狡计。”高太尉据说,便差首将一员,赍带段匹鞍马,夜晚回东京,礼请这教村塾秀才闻焕章,来为军前参谋。便要早赴济州,一齐参赞军务。那员首将回京去,不得三五日,城外报来:“宋江军马,直到城边搦战。”高太尉听了盛怒,立即点就本部军兵,出城迎敌。就令各寨节度使,同出交兵。

却说宋江军马见高太尉提兵至近,急慌退十五里外平地郊野之地。高太尉引军赶去。宋江军马已向山坡边摆成时势。红旗队里捧出一员虎将,怎生披挂?但见:

戴一顶插交角,嵌金花,光挣挣铁幞头;拴一条长数尺,飞彤霞,云彩彩红抹额;披一幅黑扑扑,齐臻臻,退光漆,烈龙鳞,戗金乌油甲;系一条攒八宝,嵌七珍,金雀舌,双獭尾,小巧碧玉带;穿一领按朔方,如泼墨,结乌云,飘黑雾,俏身皂罗袍;着一双绿兜根,金落缝,走云芽,盘双凤,踏山麂皮靴;悬一张射双雕,落孤雁,鹊画宝雕弓;攒一壶穿银盔,透铁铠,点钢凿子箭;捥两条苍龙梢,排竹节,水磨打将鞭;骑一匹恨天低,嫌地窄,千里乌骓马。恰是:斜按铁枪临阵上,浑如黑杀降世间。

认旗上写的明显,乃是“双鞭呼延灼”。兜住马,横着枪,立在阵前。高太尉瞥见,道:“这厮就是统率连环马时,背反朝廷的。”便差云中节度使韩存保出马迎敌。这韩存保善使一枝方天画戟。两个在阵前更不打话,一个使戟去搠,一个用枪来迎。使戟的不放半分闲,使枪的岂饶些子空。两个战到五十余合,呼延灼卖个马脚,闪出去,拍着马望山坡下便走。韩存保严重干功,跑着马赶来。八个马蹄翻盏撒钹彷佛,约越过五七里,无人之处,看看遇上。呼延灼勒回马,带转枪,舞起双鞭来迎。两个又斗十数合之上。用双鞭隔开画戟,回马又走。韩存保沉思:“这厮枪又近不得我,鞭又赢不得我。我不就这边遇上捉了这贼,更待何时!”抢快要来,赶转一两山嘴,有两条路,竟不知呼延灼哪里去了。

韩存保勒即刻坡来望时,只见呼延灼绕着一条溪走。存保大呼:“泼贼,你走那边去!快下马来受降,饶你命!”呼延灼不走,痛骂存保。韩存保却大宽转来抄呼延灼后路,两个却幸而溪边相迎着。一边是山,一边是溪,只中央一条路,两匹马扭转不得。呼延灼道:“你不降我,更待何时!”韩存保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倒要我降你!”呼延灼道:“我漏你到这边,正要活捉你。你生命只在刹那。”韩存保道:“我正来活捉你!”两个旧气又起。韩存保挺着长戟,望呼延灼前心两胁软肚上,雨点般戳来日。呼延灼用枪左拨右逼,捽风般搠入来。两个又斗了三十来合。正斗到浓深处,韩存保一戟望呼延灼软胁搠来,呼延灼一枪望韩存保前心刺去。两个各把身躯一闪,双方军械都从胁下搠来。呼延灼挟住韩存保戟杆,韩存保扭定呼延灼枪杆。两个都在即刻你扯我拽,挟住腰胯,使劲相挣。韩存保的马,后蹄先塌下溪里去了。呼延灼连人和马,也拽下溪里去了。两个在水中扭做一伙,那两匹马践起水来,一人一身水。呼延灼弃了手里的枪,挟住他的戟杆,急去掣鞭时,韩存保也撇了他的枪杆,双手按住呼延灼两条臂。你揪我扯,两个都滚下水里去。那两匹马迸星也似跑登陆来,望山边去了。两个在溪水中,都滚没了军械。头上戴的盔没了,身上衣甲飘舞。两个只把空拳来在水中厮打。一递一拳,正在深水里,又拖上浅水里来。正解拆不开,岸上一彪军马赶到。为头的是没羽箭张清。人人着手活捉了韩存保。警员急去寻那走了的两匹战马,只见那马却听得马嘶人喊,也跑归来寻队,是以收住。又去溪中捞起军械还呼延灼,带湿上马。却把韩存保背剪缚在即刻,一起都奔峪口。有诗为证:

两人开发更跷蹊,脱马绸缪浸碧溪。怅然韩存无畏士,活捉活捉不胜题。

只见前方一彪军马,来寻韩存保。两家却好当住。为头两员节度使,一个是梅展,一个是伸开。因见水地即刻缚着韩存保,梅展盛怒,舞三尖两刃刀直取张清。交马不到三合,张清便走。梅展赶来。张清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只一石子飞来,正打中梅展额角,鲜血迸流。撇了手中刀,双手掩面。张清急便回马。却被伸开搭上箭,拽满弓,一箭射来。张清提马头一提,正掷中马眼,那马便倒。张清跳在一边,拈着枪便来步战。那张清从来只有飞石打将的能耐,枪法上却慢。伸开先救了梅展,次后来战张清。即刻这条枪,行踪飘忽。张清只办得架隔,遮拦不住,拖了枪便走入马队伍里躲闪。伸开枪马各处,杀得五六十马军四分五落,再救得韩存保。却待归来,只见喊声大力,峪口两彪军到。一队是轰隆火秦明,一队是大刀关胜。两个虎将杀来。伸开只保得梅展走了,那边顾得众军。两路杀入来,又捉了韩存保。张清抢了一匹马,呼延灼使尽力气,只好随众厮杀。一起掩击到官队伍前,乘势激动,送还济州。梁山泊军马也不追逐,只将韩存保连夜解上盗窟来。

宋江等坐在忠义堂上,见缚到韩存保来,喝退兵士,亲解其索,请坐厅上,热情相待。韩存保感谢无地。就请出党世雄相会,一齐管待。宋江道:“二位将领,切勿相疑。宋江等并无贰心,只被滥官贪吏逼得这样。若蒙朝廷免罪招抚,宁肯与国度效力。”韩存保道:“前者陈太尉赍到招抚诏敕来山,怎样不伺机遇去邪反正?”宋江答道:“就是朝廷圣旨,写得不明。更兼用村醪倒换御酒,是以弟兄众民心皆不伏。那两个张干办、李虞候,擅做威福,屈辱众将。”韩存保道:“只因中央无善人保持,误了国度大事。”宋江设筵管待已了,第二天完备鞍马,送出谷口。

这两个在路上,说宋江很多便宜。回到济州城外,却好晚了。次早入城来见高太尉,说宋江把二将放回之事。高俅盛怒道:“这是贼人狡计,慢我军心!你这二人有何脸孔见吾?左右,与我推出斩讫报来。”王焕等众官都跪下告道:“非干此二人之事,乃是宋江、吴用之计。若斩此二人,反被贼人嘲笑。”高太尉被人人苦告,饶了两脾气命,削去自身职事,发还东京泰乙宫听罪。这两个解回京都。

从来这韩存保是韩忠彦的侄儿,忠彦乃是国老太师,朝廷官员多有出他门下。有个门馆教导,姓郑名居忠,原是韩忠彦抬举的人,见任御史医生。韩存保把上件事告知他。居忠上轿,带了存保,来见尚书余深,同议此事。余深道:“须是禀得太师,方可面奏。”二人来见蔡京,说:“宋江本无贰心,只望朝廷招抚。”蔡京道:“前者毁诏谤上,这样失礼,不行招抚,只能剿捕。”二人禀说:“前番招抚,皆为去人不布朝廷德意,用心抚恤,不必嘉言,专说短长,以此不能成事。”蔡京方允。约至第二天早朝,道君皇帝升殿,蔡京奏准,再降诏敕,使人招抚。皇帝曰:“见今高太尉使人来问候仁村闻焕章为军前参谋,早赴边庭委派。就差这人为使前往。如肯来降,悉免本罪;如仍不伏,就着高俅定限,日下剿捕尽绝还京。”蔡太师写成草诏,一面取闻焕章赴省筵宴。从来这闻焕章是出名书生,朝廷大臣多有学识的。各备酒食款待,席终各散。一边拾掇起行。有诗为证:

教化师长最有才,天书专程召来日。打开说地聊天口,便使恩光被草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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